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回到現代

關燈
回到現代

洛明蘭假裝失憶後, 輕松騙過了蕭晏,她一口一個夫君,那樣軟糯糯的嗓音, 聽得蕭晏骨頭都酥了。

一路上二人同騎一匹馬, 好得蜜裏調油, 再也沒有紅過臉。

她的溫柔小意,讓蕭晏一步步淪陷, 再也沒有從前的戾氣。

仿佛就像粉筆字擦掉了一樣, 什麽都不存在了。

可洛明蘭一刻也沒忘記,爸媽還等著她,等著她回去。

眼看蕭晏對她越來越溫柔,像是回到了從前初見之時,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被他摟在懷裏, 免不了深深愧疚,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可另一個聲音告訴她,她又有什麽好愧疚的?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事,之前她騙過他, 可他也欺辱過她。

還囚禁她, 不顧她意願,強行和她發生關系。

她口口聲聲說著愛, 愛又是什麽啊?都是一場欺騙而已,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就算談戀愛或者結過婚, 一言不合, 三觀不合,分手離婚多的是, 她和他這樣又算什麽啊!

她自嘲的想,她承認自己就是個渣女,反倒是心裏沒了負擔,一身輕松!

可蕭晏不一樣,他要麽不動情,一旦投入進去,便是想要和她白首相約,一輩子永不分離。

--

這夜,洛明蘭又做夢了,夢到了爸媽,一家人其樂融融,媽做了一大桌子菜,將那相親對象叫來了家裏。

那男的斯斯文文,人也白白凈凈,對她一見鐘情,飯後還約她去看電影。

聽王阿姨介紹說小夥子性格好,還是體制內的工作,爸媽就一個兒子,家裏和她家一樣,是獨生子。

婚房都已經準備好了,還是市區最好地段的學區房。

這樣的好男人,用王阿姨的話來說,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也許是爸媽催得急,更或許是那相親對象靦腆聽話,對她千依百順。

後來沒多久,她也和那男的談上了,再後來順理成章,到了談婚論嫁。

在夢裏她看到爸媽哭了,尤其是爸將穿著白色婚紗的她,親手交到另一個男人手裏,哭得不能自已。

她看到爸媽兩鬢斑白的發,也忍不住落淚,一家人抱頭痛哭。

主持婚禮的司儀,為了緩解氣氛,調侃了兩句,惹得賓客哈哈大笑,紛紛鼓掌祝福。

她醒來的時候,早已是淚流滿面。

剛想翻身坐起來,忽覺得頭皮一痛,然後黑暗中她看到一個黑影,就坐在她床邊看著她,嚇得她差點發出豬叫聲。

然後她聽到那聲音溫聲問:“蘭兒你哭了?可是做噩夢了?”

竟是蕭晏的聲音。

而後她對上一雙瀲灩的眸,在月色下那張如玉的臉,他眼裏滿是柔情,一只手撫過來,摸上她臉蛋。

即便這樣柔情蜜意的一刻,可一個人大晚上不睡,像幽魂一樣出現她床邊,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只因…她記得這陣子,她都以睡不好為理由,溫存過後想一個人獨睡,睡前她記得,他倆明明是分開了的。

洛明蘭呆呆看著他:“你…夫君你怎麽…”然後她支著身子坐起,頭皮被扯痛的感覺,才稍微好了一點點。

讓她哭笑不得的是,沒想到蕭晏竟這樣幼稚,大半夜不睡覺,居然是將二人的頭發綁到了一塊。

“夫君你為何要綁著我頭發?這樣很不舒服。”洛明蘭扯了扯自己頭發,指了指他幹的t好事。

黑暗裏依稀能看到他眼裏的光亮,像是要把她吞沒進去,她忽有些不好意思,看著他眼睛了。

不…不止是眼睛,他敞開的衣襟裏頭,是他緊實的線條肌理,晃得她頭昏眼花,男色當前,即便是身為一個女子,也不免有些招架不住。

更何況像蕭晏這樣的極品。

再加之這陣子,她借口失憶過後,沒辦法拒絕蕭晏求歡,稀裏糊塗和他滾過好幾回床單。

像蕭晏這樣禁欲系的男人,一旦開了葷以後,食髓知味,他體力好,精力充沛,有時候折騰得洛明蘭腿腳發軟,臉頰鮮紅。

想到睡前那場香艷場面,洛明蘭臉又燒了起來。

她不自然移開目色,想要望向別處,讓自己腦子裏廢料清凈點,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她聽到一聲低嗯,只聽蕭晏輕聲說:“蘭兒,我總覺得這些時日,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像是做夢一樣。”

他嗓音如碎玉,輕輕落在她耳邊:“我怕睜開了眼,你離我而去,我一個人睡不著,便過來尋你了。”

“蘭兒。”他輕輕喚她,將她攬入懷裏,摸她柔順的發。

一字一句道:“我聽人說紅塵男女結為夫妻,只有將二人的發綁在一塊,這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便永遠分不開了。”

“蘭兒答應我,別離開我,好不好?”他將頭埋在她頸窩深處,嗅她身上的香氣,那樣溫聲細語的話,傾盡了他所有的柔情。

這陣子他心口也不痛了。

自蘭兒不記得從前事後,他們二人又回到了從前,她那樣乖順聽話,依戀著他。

午夜夢回,他也會患得患失,怕這個美夢消失掉,全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只因他失去一次,又一次,很怕這次老天爺繼續玩弄他,讓他自以為得到了後,再一次狠狠破碎掉,將這一切從他身邊奪走。

若是那樣的話,他不知會怎樣,大抵他想會受不住,瘋比死更難受!

聽蕭晏敘說衷腸,這樣的話從前她可不曾聽他說過。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她喉嚨發幹,發癢。

可比起待在這個世界,不屬於她的世界,回家的執念早已大過一切。

這條路擺在面前,她早已無從選擇,可她想了想,遲疑了會兒,才含糊應了聲:“夫君,若是有一天,我說打個比方來說,若是有一天,我不幸得了重病,或發生意外,走到了你之前…”

話音落,黑暗裏她感到蕭晏手指一僵:“說什麽傻話。”

他嗓音也有些發顫,幾乎低不可聞。

“往後這樣的話,可不許再說了。”他驟然打斷她。

“可…可是萬一呢?我是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就比如她來說,好好在路上騎車,也沒招誰惹誰?就被一輛大貨車撞倒,差點當場殞命。

若不是因為她被車撞,也不會這麽倒黴,穿到了這本書裏,被系統耍得團團轉,完成這樣的傻逼任務,從騙蕭晏第一天開始,到後來渣他,結果最後沒走成,又被發瘋的蕭晏抓回來。

欺辱、折磨,她為了逃離他,一次又一次以命相博,可最後沒能擺脫命運,又被蕭晏找到了。

現在回想起來,簡直就是噩夢。

可她還是想要回家的,她沒辦法答應蕭晏什麽?承諾他一生一世留在這裏,陪著他,甚至為他生兒育女。

比起生養她的父母,她不會戀愛腦到為了一個男人,拋下爸媽多年的養育之恩。

她做不到這一點,哪怕以前她也想過,就算是遠嫁也不行。

她沒辦法那樣自私,拋下年邁的父母不管。

說她冷情也好,沒心沒肺也罷,她沒辦法說服自己。

更何況她對蕭晏的感情,始終有些覆雜。

“沒有萬一。”蕭晏再次打斷她。

他推開了她肩膀,讓她和他對目而視:“蘭兒,不會有那一天的。”

他眸裏的偏執讓洛明蘭有些窒息:“絕對不會,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一步。”

他眼尾泛著紅,一字一句重覆著:“就算生死與共,我也不會拋下你。”

--

然而這一語成畿,終究還是到了這一天。

洛明蘭感到自己乏力感,是越發頻繁了,有時候會無緣無故暈過去。

睡一兩個時辰醒來了,她腦子便空空的,像是這具身體早已裝不住她,甚至承受不住她的記憶。

那是一片虛無縹緲的空間,她好像靈體一樣,在裏面不停的飄,有時候她甚至能聽到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這日,她又暈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見蕭晏臉色蒼白,坐在她床邊,他眼裏滿是紅血絲,也不知守了她多久?

“夫君…”洛明蘭咳嗽了聲,臉白得像透明的一樣。

她身子越發柔弱了,好似被風一吹,便要倒下去,她被蕭晏長臂攬入懷裏,他手指顫抖著,抱著她都不敢太過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她真的好脆弱,輕減得讓他心疼。

“太醫怎麽說?我這身子是不是不好了?”洛明蘭喘了口氣,又咳嗽起來。

心裏卻想著,這該死的系統,就算她要離開,也不用這樣折磨她吧?

蕭晏手指擁著她,竭力克制情緒,可到底壓不住。

沙啞著嗓音,早已出賣了他:“不會,怎會呢?”

他臉上隱隱現出病態的白:“蘭兒你會好起,興許是天兒冷了,感染風寒所致,太醫開了藥過來,喝幾副便可大好了。”

“來,我餵你喝。”他一字一句說著,嗓音輕飄飄。

一碗苦得沖鼻的藥,被他端在手裏,遞到了洛明蘭嘴邊。

她嗅到那碗苦藥,只覺得胃裏翻湧,泛著酸水,她到底是好不了。

這樣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夫君,我不…不要喝。”她想要推開那碗藥,卻發現擡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大口喘著氣,渾身軟綿綿:”夫君,我不喝,不要喝藥…”

“蘭兒乖,不喝藥怎麽好得了?”他耐著性子在她耳邊輕哄。

耳邊卻想著太醫說的話:“老臣無能,明蘭姑娘身子早已是油盡燈枯…”

“請皇上恕罪啊,老臣也盡力了,若明蘭姑娘還有何心事未了。”

“老臣說句不該說的話,請皇上您盡可能滿足她,讓她少受苦楚…”

“這樣明蘭姑娘走,也走得安心啊…”

張太醫被踹翻在地,他紅著眼瘋了一樣,差點拔劍殺了張太醫。

可一想到殿內見血,怕嚇壞了他的蘭兒,才忍著怒火,喝退張太醫,讓他滾出去。

難道上天真要絕情如此,連他最愛的女人,也要從他身邊奪走?

想到這裏,蕭晏手指顫得厲害,差點連手裏的碗也端不住。

--

綠萍在門外,一臉憂心,她不敢貿然進去,只能幹著急。

白澤也守在門外,二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餵,怎麽辦?事到如今,你也說句話啊?”還是綠萍先開了口,她嗓音有些哽咽。

白澤看著死死關著的門,眼眶紅得滴血,自從明蘭姑娘三番兩次暈過去,他親眼見到皇上憔悴下去,那樣不動情的人,偏偏愛上一個這樣的姑娘。

騙了他家主子心不說,眼下又折騰到最後,得了不治之癥。

這擱到誰身上,也受不了啊。

“說什麽?還能說什麽?明蘭姑娘大概是騙人太多,老天爺要收了她去,有什麽法子?”

“你這人怎麽說話的呢?什麽叫騙不騙,明蘭都這副模樣了,你就不能嘴巴幹凈點,說點好聽的話。”

“木魚腦袋就是不通人情!”

看到綠萍紅著眼,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白澤一楞,到嘴邊的話,變成了一聲嘆。

說他恨洛明蘭吧?或許之前是,可眼下她要死了,他心情又變得很覆雜。

想起從前在清涼殿的日子,那個明媚動人的小姑娘,白大哥前,白大哥後,喚他那樣甜,主子又是那樣冷淡的性子,他也養成悶悶,悶葫蘆一個。

難得有個活潑的小姑娘,那時候明明殿下不受寵,她也不嫌清涼殿日子清苦,願跟著他們一塊挨。

白澤原以為殿下遇到一個真心的姑娘,更以為他們會終成眷屬,結成連理。

可沒想到這姑娘心機那樣深,戲耍得他家殿下團團轉。

往事種種如雲煙。

白澤閉了閉眼,負而又睜開。

--

一門之隔的殿內,靜得落針可聞。

“蘭兒,別睡,和我說說話?”此起蠟燭已熄,周遭一片黑暗。

洛明蘭迷迷糊糊嗯了聲,嘴角的藥汁吐了不少出來,蕭晏細心為她擦拭,可他指尖早已冰冷得不似活人的手了。

系統急切道t:「宿主,給你點時間,和蕭晏告別吧。」

「你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完成了,可以回家了,數據已經全部更新完畢,你看有什麽和他說的?」

「請盡快抓緊時間,快來不及了。」

洛明蘭虛弱道:“晏郎。”

她勉強打起精神,說幾個字都喘得要死,將死之人的體驗,讓她想要原地去世。

這該死的系統,怎麽不切斷她的痛覺神經啊!

“我在,蘭兒我在,你說。”蕭晏顫抖著握著她手,將她手貼上他臉,像是一個病入膏肓之人,那樣念念不舍,眷戀又病態,她手指摩挲著他冰冷的頰。

“我可能…真的要走了。”

洛明蘭喘著氣,額上冒著冷汗:“往後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照顧…你身子。”

“好好做一個明君…”

“我…”興許是系統良心發現,她除了喘得厲害好像真的不疼了。

只是在蕭晏眼裏,卻看著頗為不忍:“蘭兒你別說了,你不會,不會的…”

哪怕到了這一刻,蕭晏接受不了。

他指尖越來越涼,眸子紅得滴血,懷裏的人兒手指無力滑落下去。

她在他懷裏漸漸冰冷…

可他仍舊不放棄,冰涼的唇落下去,親吻在她柔軟的紅唇上,想要試圖溫暖她。

他喃喃自語:“別怕…蘭兒…”

他輕哄著她,當她睡著了一樣。

“別怕,我不會丟下你一個,那樣孤孤單單…”

喉嚨裏的腥甜越來越濃,他心像是被撕碎了一樣。

蕭晏跌跌撞撞抱著她起身,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了口鮮血。

--

“女士,女士,你感覺怎樣?現在能聽清我說話嗎?~”耳邊是醫生溫柔的聲音。

洛明蘭感到瞳孔有道亮光,在眼前猛地一晃,一只手指撐開她眼睛,正用手電筒觀察她是不是有反應,除了醫生的聲音,還有護士的聲音。

不是很嘈雜,有點莫名的親切。

她昏迷的時候,就是那個醫生搶救她的,這個聲音她認得。

“陳醫生,病人情況怎樣?要不要通知家屬進來?”護士在一旁問。

陳醫生:“沒問題,她已經脫離了危險期,可以撤掉心電監護儀,再觀察一晚上,沒問題可以轉普通病房。”

“你可以通知家屬一聲,讓他們不用擔心,以我多年的經驗判斷,這種未造成嚴重顱內腦損傷,不會落下後遺癥,除了腿骨骨折,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洛明蘭眼睛眨了眨,能清楚感知到這個世界,就連病房裏消毒水的氣味,也讓她倍感親切。

她又活過來了,她總算回來了。

像是做了一場夢,一切都那樣荒誕離奇。

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想要努力睜開眼,可身體仍舊很沈,還有周身的痛覺,讓她忍不住皺眉。

“女士,你千萬別激動,現在最重要養好身體,明天你就可以和家人見面了,待會還要給你註射消炎針,還有些止痛的藥水,因為你動了骨折的手術,需要靜養一陣子。”

陳醫生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給人一種鎮定的安心。

話音落下,門輕輕被帶上,陳醫生離開了,只留下病房的護士照看她。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